1、垂危
上午,忽然接到姨的电话,说姥爷快不行了,她们没有送医院,家庭医生让准备后事呢。当时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北京,怎么这么巧呢?看来,这都是天意安排,要我在姥爷临终时守在这里。
我找出师兄写的“临终关怀”的稿子学习了一遍,又给师兄打了个电话。他对我说,对一个临终人开示,最重要的是了解他的“生平、性格和对什么东西放不下”。
对什么东西放不下?我想到两件事:一个是他老人家对我爸爸的愧疚,一个是他惦记我妈妈多年不在家。谈到这两件事,我忽然哭了。
师兄说,不要哭啊,要稳住,当成“事儿”来办。怎么回事,我怎么哭起来了呢?之前不是一直在庆幸吗,姥爷这么长寿,是不是就等着我学佛呢?学了佛来为他做这件累世累劫来最重要的事?怎么会忽然伤心了呢?真担心在送别的过程中,突然什么东西触动我心让我哭出来。该先找个地方哭够了、宣泄了,再去做事。
我们自己饮水,现在我们知道,水,乃至于一切万物,都有见闻觉知,都能懂得人的意思,所以你给它善的讯息,它确实会变得很善很美,这是博士给我们做实验的。譬如比如我们平常喝的这杯水,你在水上贴个「感恩」,贴个「爱」字,这个水的质量就特别好,你要是相反的,贴个我「我讨厌你」、「我恨你」,那水的质量就特别不好,甚至于常常喝人会生病。然后你就懂得为什么大悲水能治病,就是这道理。
现在我们晓得水有见闻觉知,我们用大悲咒水晶杯,这就是大悲水。什么时候贴上去,一个小时以后你再喝,它确实就管用,你不会念也没关系,水会看,所以这个方法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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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我到了姨家。姥姥告诉我,前两天,姥爷告诉她:他到了一个地方排队报名,人好多,队伍长长的,他排得不耐烦,生气地说:“去他的!”就回来了。
难道,这就是听说过的“阴境现前”?我向姥姥感慨:“看,姥爷排的队那么长,每天死去的人都那么多啊。”
3、恶境的折磨
这一天内,姥爷不停地说胡话:“别拽我……派出所在哪儿?我要派出所。”大概说十五分钟,就换境界:“给我找个人家,找一个……老百姓。”重复十几分钟后,又换境界:“往西,往西走……手和脚不听使唤,往西……往西……”
在我们看来平平静静躺在这里的人,灵魂不知在经受怎样艰苦的跋涉和恐怖的折磨。唯有默默祷告,以求减轻临终之人那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。我抓紧独处的时间,告诉他:只要自己能够念佛,一念之间,就能与佛的愿力相接,从恶境出去。可是,他如聋似痴,只顾自己来回呻吟。我只好趴耳朵上喊,他却嫌吵:“哎呀,别说了。”
4、佛法的孝道
师兄来家,和姨沟通了一下,姨接受了佛法孝道的理念。孝道,是为人之本。世俗之孝,往往只是养父母身,供衣食住行,冷暖医药,以使父母安享晚年;大孝,是养父母心,以让父母顺心、安心,颐养天年;而至孝,是养父母志,以方便善巧,引导、劝化父母学佛念佛,使父母报终,往生极乐,出离轮回生死苦海——这才是真正地报答了父母的养育恩情!
5、善根
这天,一进姥爷房间,一派安然,吊瓶没了,床头柜上放着盛牛奶、鸡蛋羹的小碗,人在大睡,但是呼吸急促,像在喘。我问姨:“姥爷这两天说胡话了吗?”“怎么没说,没少说!说坐美国的飞机,上阿弥陀佛那儿去。”“还说,脚往西,屁股往西,手往西……哪儿都要往西。”姨和姥姥边说边笑。啊,太有善根了,我好欣慰,一边洗衣服也一边高兴。
6、业习发作
又有业障现前了。姥爷说身上有黑猴子,让我拿掉!
氧气不能停,一停,呼吸急促,胡话也格外地多起来。居然有这么一句:“公主,露一下面儿,让父王看看,多高了?”我吓了一跳,看到前世了吧?转念一想,姥爷从前唱过京剧,就问姥姥,他有没有演过皇帝的戏?姥姥说演过。是不是临终的人会像过电影一样把一生的全过程快速地过一遍呢?
我对姨说:“姨,‘公主’是叫你的吧?”憔悴、疲惫不堪的姨说:“不,我是侍女!”
7、生死大事与尘俗杂事
莲友们都说,请个念佛机吧,放在老人耳旁,昼夜不间断,又能指导弥留的人,又能解脱冤亲债主,只是声音不要太高,免得让病人起烦恼心。
我最怕的其实是姨起烦恼心,她一烦恼,就全完了,做助念,别想了。所以一直没有请,她特喜欢播放悠远空灵涤荡心灵的佛歌。山东来了个舅舅,姨把佛歌都停了,怕干扰大家说话。这些迎来送往,还有表弟婚礼想赶在姥爷往生前举办——尘俗杂务让姥爷的往生大事成了个布景。也许在他们心里,还是觉得佛法不过是个精神寄托吧,过世之后的虚无缥缈哪有眼前终身大事来得真切呢。
8、喜与丧之间的取舍
家里红白喜事一起准备。家人看到姥爷的危急状态,想把表弟的婚期提前,百事待举。姨来来回回奔走在客厅和姥爷卧室之间,处在喜和丧的两种焦虑中。到了最后给我带来一个指示:如果姥爷正巧在婚礼前后几天往生,家里绝对不可以影响喜庆气氛搞法事——去世后立即送陵园。她无奈地向我表白说,虽然她也非常想让姥爷以佛法方式好好走,可……
我无言了。过一会儿,我想出个办法,让姥爷去我家往生。姨奔出客厅与姨父商量,还是被拒绝了——临终老人被儿女送去小辈家停放,这叫什么事儿啊,舆论不允许。我绝望了。
师兄来短信说:家里实在不行,可在殡仪馆租间祭奠室,临搬动时先用引磬唤醒他的神识,告诉他忍耐一下,可以减少瞋恨。关键是要不慌不忙,车到山前必有路,一心祈求阿弥陀佛!
9、念佛机的作用
一早,姨给姥爷喂鸡蛋羹,要他“补充能量”。念佛被焦虑地制止了,要“省能量”。我急躁起来,可又不能多说一句话,更不敢给莲友和任何人打电话,只怕惹她烦恼。
念佛机放在屋子里真是立竿见影,姥爷不胡言乱语了,满地找人,渴了要水,热了拿起我的手揭被子,姨如果是服侍完他离开了,他就看着她的红马甲背影,说:“又跑了。”
10、今生还努力种花
晚上,弟弟带女朋友来吃饭,不知道怎么谈起了因果话题。弟弟指着一盘我说什么也不吃的鸡肉问:“吃了它能怎么样啊?”“那就将来变鸡给它吃一次呗,今生你吃它的肉,来生它必吃你的肉。”
“噢!”他恍悟,“我长这么帅什么原因?”“按道家的说法,是前生种了二亩地鲜花。佛家说法,在佛前供过花,都和花有关。”他开心地说:“那我今生还努力种花。”他说他景仰佛文化,释迦牟尼佛弟子们的名字真的很酷,摩诃迦叶,目犍连,阿难陀,迦旃延……
大人们心事重重看着我们高谈阔论。吃完了散去,姨叫住弟弟,不让我走,郑重其事地告诫他:“将来,我到你姥爷这一天,你都要听你姐的。”
11、事情有了转机……
晚上,姨父郑重找我谈话,从现在情况来看,姥爷无论在喜事前喜事后往生都会影响到婚礼,万一往生在婚礼当天,到时顾哪头好呢?我,作为老人养大的孩子,又代表我妈尽最后孝道,有权利参与对后事的建议,让姥爷从我家走——我不知有多么感恩他给我这个权利!
姨父再三向我解释,身为长辈,让老人在小辈家走,于理不通啊;使小辈家有过世人的邪气,他们也于心不忍啊。
我生怕他改变念头,赶忙安慰他:“举行助念,就是辟邪祈福行为啊。老人不堕恶道,何邪之有?我既然觉悟了生命真相,把握了老人最后的机会,让自己这辈子没有遗憾,正是求之不得的,高兴还来不及呢!”姨父虽然似懂非懂,听这么说也释然点儿了。最后长松口气:“你为家里解决了大事。”
12、死亡让人清醒
弟弟在采买结婚用品,一墙之隔,这边经历婚庆,这边经历死亡。
我把我最好的国外土著油画送给了他,他很喜欢,让我觉得送给他特别的值。他还小,认为拥有的感觉很好很真实,而我多年漂泊的生活里,已看惯人和东西的流来流去,喜欢的东西,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,感觉都一样了。大人们还认为苦心经营的家是安稳居所心灵归宿,阔别多年后回归,在我的眼里,看到的是老人在死去,成人在老去,孩子成家立业开始为未来焦虑,何处有安稳?!无常感觉,就像张爱玲《金锁记》里一句话的形容:时间,嗖嗖地从脖子后头过去……
佛家总说,我们应该常常看看死亡,提醒我们观照无常。因为红尘营务、世俗享乐会像海潮重重淹没我们,所以我们需要这样痛苦的针砭,让老人这个老师把我们从迷梦中带向清醒。
明天是姥爷的生日。
13、亲人的眼泪
一大早,姨处在极度的焦虑之中,责怪我没有看护好,只一晚上,姥爷就不行了,肺里全是痰,喘得快上不来了。她恳求姥爷:挺住,看强强娶媳妇多好啊!
我一直告诫姨和姥姥可不要哭啊,疲劳一年多的她们说,她们才不会哭呢。姨给姥爷擦脸,突然捧住他的脸痛哭。姥姥说:“这死鬼,死也不捡好日子。”表情平静,左眼下却挂着一滴泪。
一夜之间我眼睛也肿了,不心急他的无法救治,心急他不能快点解脱痛苦。这么多人围着、议论着,拨动垂危病人脆弱的听觉。都这样了,还拍痰、喂水(一喝就呛),增加已经到临界点的苦痛的神经,什么时候结束啊?
终于,姨挺不住了,因为她看姥爷挺不住了,终于决断,收拾铺盖,带好现在和将来所有的穿戴,去我家。
14、“怎么不送医院?”
来到我家,安顿好姥爷,赶忙到社区服务站请来一位护士长来给他扎针。护士长听说是垂危老人,穿着白大褂在我前面飞跑,见了面,问:“你们怎么不送医院
?”都这么问。幸亏,姥爷九十多了,大家能够理解我家人不想让他受无谓折磨不送医院的想法,否则,姨家这么重视伦理、舆论的人,岂肯冒大不韪让老人在家等往生而不治疗到最后?人有善终,是最大的福报啊。
师兄和佛弘居士恰巧赶来了,为我们作临终事项的交代。
护士长忙活着换一个新的输液器。姨突然喊:“小露,你快看姥爷怎么了?”我跳上床,爬到姥爷枕边,姥爷闭着眼睛,只有一声比一声重的呼气,而没有了吸气,护士长停下换针的手,静静地站着问:“你们看还要打吗?”
15、不间断地念佛号
师兄让我赶紧下床,并且叮嘱我不要再碰床,开始念“南无阿弥陀佛”。姨小心地上前征询:“穿衣服吧?”师兄严肃地制止了,他来的真是时候。
我想起三天前从佛堂请的陀罗尼被,急忙找出拆封、打开,把一匹鲜艳华丽写着藏文经咒的红缎盖在姥爷身上。陀罗尼被上印着微妙咒语,据说刚走的亲眷可以得到加持。接着,又找出西方三圣像贴在墙上。打氧机继续送着氧气。师兄一直固守在姥爷床头,寸步不离,我和佛弘居士在床边,遵照师兄吩咐,不间断地念佛号。此时,姨在做什么,护士长什么时候走掉的,我统统不知道了,进入到超级紧张的状态。
16、临终开示
下午三点五十分,姥爷脉搏完全停了。师兄关掉打氧机,卡死输液管上的小轮子。姥爷保持着左侧输液的姿势,半靠着,头微低,似乎睡着了。无休止的呻吟和喘息平定了,进入绵长的安静祥和。输液管依旧在手上挂着,我们一丁点也没碰触他的身体。
师兄为表示对逝者的尊重,跪在姥爷床前,敲击引磬,唤醒此刻正在游离、迷茫的神识,一句一句重重开示道:“XXX老爷子,我是XX居士,今天是阿弥陀佛的安排,也是应您贤孝的女儿和外孙女XX殊胜法缘的感召、您宿世种下的深厚善根的感召,来帮助您,帮您度过生命中最最关键的时刻……好,现在和我一起称念这句南无阿弥陀佛,求西方极乐世界大慈悲父阿弥陀佛的接引。”
17、往生室的布置
助念团的居士搬来几个箱子,写字台上香炉、荷花、红蜡烛、阿弥陀佛接引像、姥爷的莲位很快设置好了,姥爷床上四角还牵引了四朵明亮美丽的小莲华灯。这些物品:灯的光明,香的味道,能减少逝者的痛苦,让神识感到安适,都是有讲究意义的,不是形式的铺排。
18、行菩萨道的助念居士
屋子里仅有床、壁柜和写字台。白墙空空的,没有引起亡灵留恋的亲人照片和其他杂乱信息的干扰,好像一直以来就是为姥爷准备的。夜色降临了,客厅里姥姥不知什么时候被送来了,坐在沙发上。
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多个居士,我一边惦记念佛,一边担心对居士们照顾不周失了礼仪,一会出来烧水,一会儿出来和姥姥说话,忙乱不堪,不能安于念佛——这个最重要的事上。
我一再致歉,居士们安慰我,他们不用招待,他们习惯了自便,有人买成箱的矿泉水,有人买饮料,有人买甘蔗,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在一起分享。
夜里出来买夜宵,站在后窗外黑暗的街道上,整齐的念佛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,几个路人驻足聆听,一位说:我家也信佛、念佛,挺好听的。
19、最后的牵挂
夜深了,跪在佛前,听他们为姥爷做三皈依。
师兄让我独自向姥姥探问姥爷最放不下什么。姥姥含着眼泪讲,姥爷对她说:“我谁都不惦记,就放心不下你啊。”我把这一条写下来,到姥爷跟前去发愿,一定为姥姥养老送终,一定让姥姥少受气,一定把她送到极乐和他相见。
近午夜了,师兄指挥居士们轮流睡觉,大床、小床、沙发横七竖八倒着居士们,有被的盖被,没被的就蜷在衣服下。
值班的居士嗓音沙哑了,但还中气十足。我早已没有力气念出声来,嗓子嘶嘶地疼,眼皮打架,一阵阵地犯迷糊。不知什么时候,师兄做好了面条,让大家去吃。在厨房,我衷心对他说:“主领念佛,安排场面,招待居士,今天的一切全靠您支撑了!”他语重心长告诉我:“经过了这样的磨砺,尤其是把亲人送去极乐之后,获得加持,福慧增长,会使你的思想、修为上一个大台阶!”
20、家人要发至诚心
10点半,妙梅居士告诉我:“老头心里很乱。把你家其他人都叫回来,不要以为有我们助念就万事大吉了,关键是自己家人要发至诚心。”
姨全家很快赶来了,弟弟先进门,他问:“我该做什么?”我悄声告他:“到佛前,告诉姥爷你最想和他说的告别话,让他放心地快快走,去极乐世界。”
我们全家恭敬地跪在姥爷床边,众居士在后面。
妙梅居士说:“现在是老头往生的关键时刻,你们有什么话,都要对老头讲明,让老头放心,不放心,他走不了!”
想不到姨立刻信受,听从指点,她清亮的喊声浮在一片念佛声之上,好像姥爷还在世一样充满感情地呼唤着:“爸,您放心走吧,我妈她很好,我们也很好,强强也快结婚了。您快去吧,快跟着阿弥陀佛去极乐世界,快去吧。”
妙平居士拍了拍我,到了外面,他要我给远在大连的妈妈打通了电话,电话里,他教了妈妈几句话,然后按下免提,进屋把电话举到姥爷耳边,念佛声都停了,屋里静静响起妈妈那柔婉的声音:“爸,我是您的女儿XX,让您去极乐世界是我们的心愿,您放心去吧,我会和我妹妹搞好关系的。”三年没见到妈妈了,我的眼泪唰唰流下来,长久以来对妈妈积怨甚深的姨夫,听到恳切的话语,勾起半生的恩怨,禁不住用手背擦拭眼睛,姨也哭了。
探体时间到了,我忍着,故作平静地观望。
当左手的吊针被仔细小心地拔出,被子揭开,姥爷安详如睡的面容出现,右臂被居士轻轻举起,柔软地向众人晃动,我悬了一夜的心这才落进肚子里。
姥爷僵硬的病体全放松了,一年多来没直过、天天在被子下戳成直角的腿也放平了,扶起来,头向后垂着,屋里一片欢喜赞叹,众居士纷纷上前探视。
我上前摸姥爷的头顶,没有热度。师兄说:“你再对比下两边。”我又摸了一下两边的头发和额头,哎呀,好冰凉啊。我这才意识到,此时人离世已经20个小时了,早已不是那个普通的身体了,没有遮盖保暖的头顶还不凉,这就是一种温度啊,和我手差不多的温度。
每天护理姥爷,接触姥爷,但从落气之后便再也不敢动他一下了。陀罗尼被盖着,看也不能看一眼了。现在,终于可以摸到我亲爱的姥爷了,我从陀罗尼被下找出他的手,握住,可是,那么凉,真没想到。
没呆一会儿,我被其他探视的居士们挤了出来,这一天一夜来眼睛里一次又一次流出来、忍回去的泪水终于没了,随着欢喜化散掉了。
21、佛法是真的
房子被姨打扫得窗明几净,她的一个朋友进门了,我俩引领着她去看姥爷,陀罗尼被下,姥爷的腿一伸一屈活动自如,她讶异:“活着时不是僵成90度,伸不直吗?”
姨感叹:“来这儿,来对了,佛法是真的,信佛吧。”
昨夜,姨和舅舅守灵一夜,跟着念佛机唱佛歌。她对舅舅说:“将来,咱们都让孩子们这样给咱们送走。”
中午,姨外出办事回来,告诉我:“怎么这一天佛歌都在耳边萦绕?”她说,这声音从远处一阵阵传来,每当她忘记念佛时,声音就来,一来,她就赶紧跟着唱。今早她回到自己家,佛歌从姥爷以前住的房间里传了出来,她明知念佛机已拿走,姥爷两天前就不在她家了,还是推门张望聆听了一下。之后,突然对姨夫说了这么一句话:“咱爸保佑着咱们呢。”
22、感怀
独自跪在佛具店里的西方三圣像前,思悟人生无常。一年前的此时,我在这里为姥爷做助念登记,他还能弯腰自己下地上厕所,一年后的现在,我已经在这里感怀他的离去,这是怎样的一场梦啊。
一个历尽沧桑的灵魂,漫长人生跋涉后回归了安乐。我活了这么多年,已经有了疲倦绝望的体验,他老人家比我多活六十多岁——足够一个孩子变成老人的时间,多少我们永远无法想象的世态炎凉和疾病苦痛从他身上碾过……
23、四十九天内河边念佛
每天早上从姨家出来,刚好是河堤,从西到东念佛走过三个桥,走了半个钟头。朦胧的太阳照进水里,好像阿弥陀佛安住在天上薄薄的云后那个有光亮的地方,我在心里说:“姥爷,无论您在什么地方,要记住只有西方世界才是归宿。”半个钟头里,我看着水,清清的,念佛的心也像水一样,清清的,安安静静的。
24、生者的心灵救护
姥爷过世后,突然发现姥姥很瘦很瘦,模样特别孤苦,好像五官都变了似的。我每晚陪她睡觉,让她适应突然没了姥爷的屋里的空虚。睡在一起,姥姥给我讲姥爷怎么给他爸爸送葬,怎么给父母起坟,怎么把姥姥弟弟的死讯告诉姥姥让她别哭。
我忽然彻悟,我一直把老人当弱者,这会儿我才知道,这一幕,老人早经历过了。弱者不是他们,是没阅历的我们。
我问她:“您知道姥爷那时做梦排队报名,是去哪儿吗?”她摇了摇头。“是去阎罗殿受审判。没排上队,就对了,去了那儿比活着还苦呢。幸好后来念佛了,念佛,就被佛救走了。”她感叹:“唉,要不是你谁知道这个。”
“所以,您也要念佛,争取不生病就被阿弥陀佛接走。您看姥爷,不听话,自己不念佛,病得多厉害,送得多难啊,真把我们累坏了。您可别学他,要多多地念,一点病也不生,一点罪也不遭。千万别再这样累大家啊。”
她在床上摸:“我佛珠呢?”摸到,开始念:“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……”我说:“您念,我姥爷能收的到,他在极乐世界用的上。”“他能收到?”姥姥看我一眼,更精进了,念一圈数一圈:“九圈了……十圈了……”
25、告别仪式
二七,是姥爷的色身在世间的最后一天。师兄请求姥爷为大众做一个示现,让大家看到佛法不可思议的现象。
我们最后一次念佛,火化工人不耐烦地拉开火化间大铁门做无言抗议,然后动手打开水晶棺把姥爷运出来。师兄过去了,抬起了姥爷的右臂,那条手臂,还和家中一样,轻松地被举了起来,手腕垂着,软软地招摇。姨没有付化妆的钱,火化工应该不会主动化妆,可此时姥爷脸色是粉的,嘴唇是红的。
冰室的温度大概零下十几度,14天了,冷冻过的人体肌肉还有这样的柔软度。经过了零下零上的温差,冰凉身体居然没有遇热而凝的水珠——这种超物理现象,是医学上难以解释的。他的身体,还是那个身体,没有一般人过世的变化过程。让我感觉那间冰室只是一间睡觉的小房子,姥爷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入眠而已。
我们从告别厅出来,另一大群人进去,一位头上缠白布条的四十多岁女士哭得满脸是泪,脸红红的,泪眼张开看了我们一眼,一脸惨痛。相比之下,那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丧礼。姥姥看到那隆重的场面,觉得这才表达了生者对逝者的感情,眼睛红红地说:“你瞧人家,哭妈呢。”我不知在这短暂的一刻如何开解她才好。
26、圆满的机缘
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,师兄说了句话:“这件事看来水到渠成,其实没有佛力加持,成功是很难的。”比如:姥爷在和我母亲有着深深隔阂的姨家生活、姨一家不信佛、姥爷一生没有什么修行、临终阴境现前全是堕地狱的表征、姥爷丧事和表弟的婚礼冲突……太多影响往生的障碍存在了。
佛号的力量真是凡夫不可测量的,阿弥陀佛能力超越人类思维,有什么理由怀疑伟大的佛呢?放心念佛,往生是必定存在的啊。(本文有删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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