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文:毁人成功。
【原文】
治河奉命望功成,谁料同袍下绝情。
水底暗中施巧计,垂完堤岸一时崩。
注:毁有二义,一毁坏之,使不得完全;一毁谮之,使不得成动。大而国家政事民生利害,小而一家一身之所营为,皆是也。彼竭心竭力为之,及其既成,而我败之,此等心术蛇蝎不如矣。
案:前朝山东蒙阴水发,漫决两处口岸。朝庭差陈给事、李御史到工,分岸抢修,限日完竣。陈狡而智,虑己工不速完,又恐李工先成,己不得独擅其美,乃厚贿善泅水鬼,俟李工将竣,乘夜泅至水底,潜挖一孔,登时复决。陈即具疏,参李庸劣误工。朝庭命陈总理其事,李带罪效力。李复献策用布袋数千,实以沙土,一齐俱下,则可堵塞上流,乘势兴筑。陈佯从其策,仍命水鬼施前技,一袋去,众袋俱崩,滔滔如故,李自认赔偿方免参处。后值秋深霜降,水势大减,陈得侥幸成功。部中议叙加升三级,晋副都御史,仍留工督率。陈自是目空一世,大言不惭,自诩神禹再世,同列皆恶其狂妄,且共知有败坏李工之事,欲举发之,而无其隙。一日,众水鬼因前此分袋不均,醉后争竟殴杀一人,县中讯出真情,通详治罪,督抚特疏纠参。钦命大臣查审,水鬼供出陈贿嘱前弊,众工员同声作证,历历不讳
。陈严加治罪,李冤始白。【译文】
注:“毁”字有两种含义。一是将事物破坏,使它们不得完整;
二是诋毁诬陷他人,使人不能够取得成功。从大的方面说来,国家的政治大事,民生利害,从小的方面来说,一个家庭一个人所做的事情,都是这样。别人用尽全部身心去做,等到他成功时,而我却败坏了他的事情。这样的心术,还不如蛇蝎。
案:明代山东蒙阴洪水暴发,漫延冲决了两个口岸。朝廷派陈给事、李御史两人到灾区监督施工,分别在两个口岸抢时间修复,限定时日完工。陈给事狡诈,考虑自己的工程不能迅速完成,又担心李御史工程先期完成,自己不能独占功劳。于是,他用丰厚的财物贿赂善于潜水的人,等李御史的工程将要峻工,乘着夜晚潜入水底,偷偷挖一个洞孔,河堤立即被河水冲垮。
陈给事就写下奏章,弹劾李御史工程低劣延误工期。朝廷下令让陈给事全权处理这件事,让李御史带罪效劳。李御史又向陈给事出计谋,用几千条布袋,装满沙土,一齐投入河中,可以堵住河的上流,乘此机会兴建工程。陈给事假装接受了他的计策,仍然命令善潜水的人使出前边的方法。一条装满沙土的布袋拿掉后,许多袋子都崩塌了,河水滔滔不绝,依旧如故。李御史自己愿意赔偿财物,才避免了弹劾处理。后来正值秋天已深,天上下霜,河流水势大为减弱,陈给事才偶然成功。各部议论,升官三级,他成为副都御史,仍然留下来监督施工。
陈给事从此谁也看不起,说一些不羞愧的大话,自称是神明的大禹再生。一同共事的官吏都厌恶他极端自大,况且都知道他毁坏李御史工程的事情,想一同揭发它,却没有机会。一天,各个水鬼因为前次分袋不均等,酒醉之后争斗,杀死了一个人。县官审讯,他们说出事情的真相,一律详细判罪,总督和巡抚特此向皇帝上疏弹劾陈给事。皇帝命令钦差大臣追查审问,水鬼说出了陈给事用贿赂嘱咐破坏工程的事,各个做工之人一同做出证明,每件事都不隐瞒。陈给事被严厉地受到惩罚,李御史的冤枉得到昭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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