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是一年四季中最迷人的季节,不仅风景秀丽、万物生机,而且气温适宜、充满诗意。可是春天又是如此短暂,仿佛一眨眼的功夫,就到了暮春时节。有时天气骤变,夜间一阵狂风暴雨就吹落了很多花瓣,清晨起来,发现遍地落红,真令人感叹。都说春光无限,其实时光短暂,宋代一位僧人就非常懂得惜春,下面这首诗,就是他赏春时的即兴之作。
临平道中
宋代:道潜
风蒲猎猎弄春柔,欲立蜻蜓不自由。
五月临平山下路,藕花无数满汀洲。
道潜是北宋诗僧,本姓何,字参寥,赐号妙总大师。他自幼出家,苏轼谪居黄州时,他曾专程前去探望。道潜擅长诗文,其诗清新流畅,绝句更加富于诗情画意。他曾经效仿陶渊明,作品的寂静恬淡处又酷似储光羲。这首诗在当时广为传颂,苏轼曾将此诗刻于石上,极力称道诗中的妙笔。
出家人爱清净,但道潜却比较特别。他喜欢写诗,诗写完了总要知道好坏,自己感觉下了功夫,读起来顺口,还想与人分享。若是辛辛苦苦地写了一首诗,反复推敲还是觉得不满意,也想让高手指点。
道潜因为这个爱好,于是便与很多文人结交,开始与秦观、陈师道等人先认识,大家相互介绍,于是他就有幸结识了苏轼。苏轼本来就是性情中人,加上他仕途坎坷,为了摆脱烦闷,也喜欢与那些佛道人士来往,于是秦观把这位新朋友介绍给他,彼此一番交谈,感觉很投机,道潜向东坡先生请教诗词,先生也经常听道潜讲禅理。
五月的江南已经是春末夏初,鲜花娇妍地绽放、柳叶婀娜地飘荡,小桥流水、幽巷浓阴,让走在路途中的高僧也心情荡漾。道潜有一次去杭州东面的临平山游玩,虽然他经常外出访友,但依然被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而打动。
“风蒲猎猎弄春柔”, 风蒲,指蒲草,生长在水边沼泽和湿地。杜牧曾有诗“露蔓虫丝多,风蒲燕雏老。”诗人刚走到山脚,就被前面的景色吸引。成片的柔蒲摇曳于春风中,风过猎猎,一阵阵地铺漫过去。“猎猎”二字,描写出风吹动蒲草的声音,显得轻柔舒展
。道潜的心中仿佛也激荡起一阵涟漪,又好像饮下一杯清茶,感到无比的凉爽和舒畅。诗人正想在此休息一下,然后攒足精神上山,忽然看见一只蜻蜓也想在蒲草上歇息,也许是春风在捉弄它,也许是蒲草在与它嬉戏,蜻蜓欲停又飞,飞去又飞回,好像是满腹心事,又似乎不甘心被春风和蒲草捉弄。诗人不由得笑出声来,“欲立蜻蜓不自由”。这句话也极富情趣,让苏轼连连地点头称赞,后来还请人将这首镌刻在石上。蜻蜓本来来去自由,无拘无束,可是在这样的春风吹拂下,居然也身不由己。
诗人又放眼远望,前面一片开阔的水面,初夏的池塘长满了碧绿的荷叶,时不时地还可以看见一些野鸭在浮水。旁边的垂柳也尽情将柳丝伸向水面,让快要心醉的高僧好像融入了岁月氤氲的乡情。道潜不禁脱口而出,“五月临平山下路,藕花无数满汀洲。”
山路弯弯、水流潺潺,风蒲猎猎、荷香阵阵,正可谓一处一景、一步一诗,诗人完全沉醉于大自然的怀抱。这象征着佛性清净的莲花与清香,寓示了作者对佛性真如,以及自然纯朴本真的赞美。五月的江南是静美的,也是温馨和谐的,更是充满了悠悠的禅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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