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佛法在世间,不离世间觉,离世觅菩提,恰如求兔角」。这是佛法应深入民间的正义,今日佛法之所以为社会群众误认为迷信,是由于佛法脱离了社会,甚至距离社会群众太远,佛法形成单调为高等知识游民及少数僧尼所私有。把佛陀珍贵的遗产—经典—都封锁在深山寺院里,不特山门外民众不能受到佛法的熏陶,就是山门内号称释迦儿孙的僧尼,也都困于宗法社会思想窠臼成为哑羊分子,愚蠢地生活着,致使广博的群众不能领受到佛法的滋味,更谈不到民间佛教了。为了佛法深入民间,为了化除民间种种鬼神迷信恶习及纠正一般民众对佛教错误的观念,于是,家庭佛教有提倡的必要;以大乘佛教「出世精神」作入世事业,使佛法能够普徧地深入民间,使家庭佛教能够倡扬广大。要达到这个目的,必须把深山寺院里的佛法搬入家庭里去,使佛法成为家庭化、社会化,民众化、民主化,为全体社会群君众信仰的中心。
我们为什么要建设家庭佛教呢?
(一)佛教生命要寄托在四众弟子身上
一般人以为佛法为少数僧尼所有,佛法不兴也就是僧尼的责任,这实在是一种错误的观念。僧尼仅是代表佛教四众弟子中的出家众,而出家众中又良莠不齐,佛法不兴怎能全归罪于僧尼呢?以佛法不是僧尼所独有的,为佛说四众弟子所共有。佛说一切众生有佛性,非是说僧尼有佛性。而佛说一切众生,乃包括人与非人等。这是佛陀全体主义所在。过去以僧尼为佛教代表,无异君主时代认帝王为政治的象征,人民陷于「天不可一日无日,国不可一日无君」的错误观念里。让君王独裁掌管政治,把政治愈管愈糟,以致民不聊生。人民受不了君王压迫的痛苦,只有揭竿而起革命发生。到了现在要由人民管理政治实行民主。至此,人民才恢复应有自由的幸福。今后要佛法兴起,必须四众弟子共同分担佛法的责任。把山门内佛法搬到社会上去,把寺院里佛法搬入家庭,实行大家庭五戒十善业道人生佛教。这样佛法似有兴复可言,否则佛教要是依然为僧尼独有,则佛法只有衰落,甚至绝迹。以今日时代不同,政体改变,绝难容许百万僧尼饱食终日,经共党破坏后的佛教经济,更不容许以巨量金钱去恢复那空洞宗法社会思想象征的庄严寺院!民生主义逐步推进,僧尼唯一赖以生活的寺产,逐步瓜分,则僧尼数量必降至最低,甚至绝迹。以僧尼生活须得保持戒律清净精严,宜静不宜动,更不宜兼理社会生产事业,若以僧相兼理社会生产事业,殊遭社会讥嫌,故僧尼于无法生活状况下,必致绝迹。除非大心信众供养,维持少数僧尼的生活,使僧尼安心修道讲学。因此,今后不但弘扬佛法的责任要请在家菩萨负担,即住持佛法,甚至整个佛教兴起的责任,亦须请在家菩萨发菩提心,在家菩萨如何能担当这个兴复佛教的责任,唯一方法,要使家庭佛教化!
(二)佛教生命要寄托在家庭佛教基础上
佛教发源于印度,流传至中国,今日印度反为婆罗门教、耆那教、回教、基督教所占据。佛教在印度。几已销声匿迹。其最大的原因在于:(一)由于婆罗门教、耆那教为印度固有的宗教。佛教是在推翻婆罗门教后起的一种教,所以佛教内部有许多思想都脱胎于婆罗门教,且今日印度各教拥有多数教徒,婆罗门教有二万万教徒,回教有七千万教徒,耆那教有二百万人,各教领袖都有具体计画,使人民宗教信仰高于种族观念,各教成为宗族的宗教,于是印度宗教徒无论婆罗门教徒、回教徒、耆那教徒的宗教观念,都高于民族的观念。在元代蒙兀儿征服印度的时候,想建设蒙兀儿帝国,企图改变印度人民的宗教信仰,结果反为婆罗门教、耆那教所击败。这就是由于婆罗门教、耆那教,是建设在宗族宗教化基础上,宗教深入民心,人民只有宗教观念,没有民族观念。对他们来说,家庭就是寺院,寺院也就是家庭。宗族成为纯粹宗教化。祖孙相传,在社会上成为群众信仰中心,根深蒂固,不易为异族或政治力量所摧灭!四年前印回分治,更显出民族宗教化的力量。政治不但不能决定它的命运,宗教反能决定了政治的路线。印回反抗英国,使大英帝国不得不放弃它三百年来统治权。这是宗族宗教化所发挥出的巨大力量之一。还有阿拉伯、犹太两民族都亡国许久,而现在之所以能够恢复国家的主权,并不是靠它的民族观念,乃是以回教、犹太教的宗教精神,团结民族所发挥出来的力量。前年巴基斯坦回教世界扩大会议,以及以色列与阿拉伯不断的冲突,双方教徒所表现的团结的精神,都超过了民族观念,而显现宗教伟大的力量。(二)佛教是在婆罗门教之后而起的宗教。其教义思想多脱胎于婆罗门教进化而来,初始佛教因得戒日王、阿育王的推崇,曾放出万丈光芒于世界,然印度本土人民对佛教与婆罗门教难免有类似宗教观念,而佛教徒唯一的缺点,以为获得帝王崇教,只顾向外发展,婆罗门教、耆那教始终不出印度大门。同时佛教徒只知建设庄严寺院,忽视向社会基层推进,争取社会群众信仰,把佛教生命完全寄托在帝王身上,帝王崩溃,佛教也随之而溃。佛教于社会失去基本群众的拥护,遂不能维持长期的兴旺。这是佛教不能存于印度的根本原因。
今后佛教要想存在,必须要深入民间,深植民心,提高人民的信仰,改变人民对佛教的观念。使宗教观念高于民族观念,化宗族为佛族,不但可以巩固宗教的信仰,并且能团结民族的力量。最有效的办法是,于家庭灌输子女婢仆佛教的知识,进而信仰,而有女非佛教徒不嫁,媳非佛教徒不娶的观念,子孙相传,亲戚朋友都要使之成为佛教真诚的信徒,使佛教在社会基层上拥有与今日印度婆罗门教、耆那教、回教那样根深蒂固的潜势力。即使遇到恶劣的政治摧残及异族的攻击,也不虑被消灭,除非把整个人类社会消灭才能消灭佛教。这是佛教争取生存唯一的意义。
(三)佛教生命要寄托在社会群众信仰基础上
二千五百年来,佛教生命,无论于印度或中国,之所以能流传至今而不灭,并不是靠寺庙庄严,或僧众人多,这全靠护法宰官及弘法的人才。印度之有戒日王、阿育王,中国之有历代帝王士大夫,都不违背佛嘱,尽了护法的责任。中国佛教史上尽管有法显、玄奘、义净、乃至各宗开山祖师高僧辈出,但若无护法宰官,不但浩瀚三藏梵文经典,不能译成汉文,即使译成又焉能得存持久。三武一宗之厄,佛教中并非没有高僧大德,这证明缺乏外护帝王宰官,所以酿成历史悲剧,这就是佛教基础建设在君王士大夫身上的危险。他们尊之则兴,厌之则败,这是历史的教训。今日不是君主时代,是民主时代,君主时代尚有许多危机,民主时代以民众为主体,我们应把佛教基础建设在社会民众身上,使佛法深入民间,使每一个国民都深入佛法,成为佛教忠实信徒。有了社会群众做基础,则佛教在社会上不但能发挥强大的力量抵御外来思想的侵略,并能以宗教信仰意识团结教徒辅助国家政治路线的决策。好比婆罗门教、回教一致对抗大英帝国所贡献于国家的力量。今日中国佛教遭受到二千年佛教史上所未有的厄运,使佛教庄严建筑及文化古迹毁于一旦,固属痛心,证明了过去中国佛教徒走上印度佛教的覆辙,只知寺院建设,购买土地,不知争取社会群众的错误,所以有今日之果。今后佛教徒当能猛醒察觉过去的错误,改变作风,使佛法深入民间,把佛教生命寄托在民众信仰基础上,那么世界人类存在一日,便会有佛法存在。这是争取民众信仰根本的意义,也就是建设家庭佛教的原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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