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,就是堕掉两个胎儿,而此无知之举,竟使我之后的生命忽如黑洞一般,将种种苦痛一一招感而来。
那时候,我有一位年长的女性朋友,刚刚接触佛法,她隐隐觉得堕胎并不妥当,但又说不明白,只是干着急,时隔多年,我依然还清晰地记得她的神情:可惜地、无奈地、欲言又止。假如当时她能和我说得透一些,能坚定地拦阻我,假如……可惜没有假如。
“它”还不是生命
二〇〇五年冬,我和男友婚前同居一年多后,终于出了“意外”——怀孕了。毕竟还未和双方家长见过面,毕竟还有一点羞耻心,又加上吃过避孕药,便“理所当然”地以“怕孩子畸形”为由做了无痛人流。
第一次拍B超,看到那一个小小的黑点,竟丝毫没有“这是我的孩子”这样的概念,认为只是比细胞大一点的“肉团”而已,只是未“进化”成“生命”的胚芽而已,所以,我们毫不疼惜地“打掉”了“它”。
多年以后,在百度搜到这样一段话——现代科学的结论是非常清楚的:“人类生命开始于受孕的时候。这是科学事实,……是一个证据确凿的事实,没有一个理性、诚实,且有知识的科学家或医生能够否认这点。”这和佛教的认知是基本一致的,佛教认为生命是从神识投胎开始的,所谓“神识”,便是脱离了前一个生命的“业力聚集体”(死亡之后的神识一般叫“中阴身”),是“业力聚合在一起的自我感觉”。也就是说佛教认为,当父精母血一结合,这个“胚胎”便有了自我意识,就开始执着于“这个胚胎就是我的生命”——这就是“人类生命开始于受孕的时候”。
然而,这个鲜活幼嫩的生命,若能生下定会是捧在手心的宝贝,就这样被无知又冷血的父母,亲自戕害了,而且是块块肢解绞杀而死——可如今我已覆水难收,悔恨太迟。
惊恐全家福
那年堕胎以后,可能还有一点福报的缘故,我的身心似乎并未出现明显的变化。之后和男友结婚生子,期间看似一切顺利,哪怕女儿出生后一系列奇怪的情形,我也是学佛很久以后才与之联系起来。
女儿是乖巧的,从怀孕开始,我几乎就没有因她而受过苦——恶心、呕吐这些电视剧桥段几乎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,而她自出生后身体很健康,也非常善解人意。直到六个月那天拍全家福,女儿好似被惊吓到一般,突然就哭闹起来,接着就发烧,莫名其妙地病了一场,去医院做各种检查,也没有得到很明确的诊断结果,只是给开了点常用药。
到了周岁,在我娘家拍全家福,这情形又重演了一次。这回孩子大了一些,就不像六个月时只是哭闹了,我清楚记得,她的小手一直指着镜头的方向,眼里满是惊恐,大人都不理解是什么意思,只是不停劝慰,可平时特别听话的孩子却扭捏着身子、时不时咧嘴哭泣,始终不愿意拍照,整个人都惶惶不安的样子。
这两次全家福哭闹事件,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:一是孩子平时非常乖巧,即使偶而闹脾气,一般稍稍抚慰即可,可这两次都是从准备拍照到结束,始终无法安抚;二是没有缘由,拍照前并没有生病症状,拍照后也查不出有什么具体疾病;三是孩子的表现令人费解——焦躁、惊恐,尤其是手指前方的动作,令我十分惶惑。
学佛后,我曾看到有法师讲道:“被堕掉后,婴灵们无家可归,只能在人世间游荡,没吃没穿,又冷又饿,还备受孤魂野鬼的欺负,煎熬着长大。因长久得不到父母的呵护与温暖,他们的怨气也会越来越大——会让幼小的弟妹无缘无故地哭闹不止,并破坏父母之间的感情直至感情破裂。”亲身经历过之后,我觉得这并非“迷信”二字便可武断论之,如果神识并不会随着肉体生命的死亡而消失,那么我那被生生肢解绞杀的孩子,她若怨恨难解,把不满发泄到妹妹身上,也并非难以理解。何况,婴孩能看见无形众生的案例也并不少见,或许女儿是看到了什么吧。
可是,这些说法在当时我们这些无神论者眼里,着实是“无稽之谈”。除了带孩子上医院验血、打吊瓶,做些无益的努力之外,我们毫无其它良策。
二次堕胎,幸福崩塌
两年之后,我再次意外怀孕了,但一直想再生儿子的先生却似乎并不上心,婆婆的反应更是出奇的平淡。都说“一孕傻三年”,后来回想起来,当时自己的反应真不是一般的迟钝,对家人这些不合常理的态度,竟丝毫没有去细思深想。
从备孕到生产,再到把女儿带到三岁,几年间我几乎完全脱离了社会,实在厌倦了这种生活。而再生养一个孩子无论精力还是财力都投入甚大,便一直犹豫纠结着,这样直到怀孕两个月才去检查。医生说胎儿发育特别好,劝我生下来,还说已过了堕胎最佳时间,不能做无痛手术了。可我却铁了心不想生了,为了“无痛”,最后去一个私立医院把他打掉了。自己不想受丝毫手术之痛,却完全不顾惜亲生子女被寸寸绞杀的“撕裂之痛”,这是我日后最不能原谅自己的记忆坑洞。
这一次堕胎,大概是我“气数已尽”,后果渐渐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。先是身体元气大伤,气血越来越差;再是精神开始抑郁,连女儿都没心思再管,整天上网玩些游戏;而最令我猝不及防的是,有一天,先生的同事偷偷给我打来电话,告诉我说,先生和一个女同事买房同居已经几个月了!
我恍恍惚惚听完电话,几天都没能缓过神来,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回想几个月来发生的事,才发现他借着投资房产的名义早把家里的存款都转移走了,甚至这几个月的生活费都没有按时给。我这才蓦然惊醒,我那引以为傲的幸福人生早已经崩塌了!
此后的日子难以简单用“煎熬”两字来形容,曾经以为会相伴一生的男人,竟变得如此陌生、绝情;公婆异常冷漠,也许他们早就打算要放弃我和女儿;而由背叛所带来的屈辱感,又使我抬不起头、甚至不敢出门。游魂般的过了一段时间,我忽然想起那个已经接触佛法的朋友,此时她已经学了几年,明理很多。这次她给予了我极大的支持和帮助。
梦中的秋千
二〇〇九年底,在堕完第一个胎之后整整四年,我终于走进了佛门。
有时候我会想,人为何总是在遭遇困境后才愿意去了解佛法呢?如果不是现实的幻灭,我还在虚幻的美梦里寻找着天长地久。接触到佛法以后,生命中那些难以排解的痛苦和困惑才一一找到了答案。
佛法的道理是深刻、理性、科学的,但的确也会发生一些让现代人不可思议、难以接受的真实感应。一次我参加佛七,某天中午忽然感觉很困,然后倒头就“昏过去”了,恍惚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裙的小姑娘,和我女儿长得很像,大概五六岁的样子,留着齐刘海很是漂亮,她坐在一个秋千上,冲着我甜甜地笑,很开心的样子……仿佛过了很久,等我清醒过来,看表,竟只走了不到五分钟。
在我诵经、拜佛之前,梦境是混乱的,很少有这样清晰、明了的境界。彼时虽然对佛法的道理是认可的,但对于某些“怪力乱神”的说法一直都疑疑惑惑,并没有真正信入。以佛法的深广和理性,为何还要宣扬什么“六道轮回”、“阎罗鬼神”呢?即便短短一部《心经》,“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”——沾到其中一点点法味就已能让古今多少学士文人叹为观止、五体投地,释迦牟尼佛何必还非再讲出一部《地藏经》来,说“在大铁围山之内,
其大地狱,有一十八所……”?在我当时看来这简直是“理性”和“愚迷”同时并存。
幸而凭着对“理性佛法”的信任和叹服,即使对某些内容还不十分理解,依然没有妨碍我去探索真理,诵经、拜佛、念佛、看开示占用了我绝大多数时间。我就想亲自去实践,来论证佛法所言是否真实
。几年来,我和亲友的真实体验是超出从前的想象的,佛法的科学性就在于它是可以操作的,是可以被论证的,我感到无比庆幸。到如今,我已明白“看不见”的未必不存在,这世间看不见的“真实存在”太多了。这“一十八所大地狱”所指,正是我们六根六尘六识的恶习造作所呈现出来的果报,而这自然是超出人类认知的。回想似梦非梦中看见的小姑娘,我隐隐感到极有可能就是我第一个堕胎的孩子,我所做的诵经、念佛的功德大概使她获益了。
万法唯心,彼岸极乐
有人说为什么都是男人造孽,女人受罪。其实在因果法则中,又有哪个男人能够置身事外呢?男女情感之事,也谈不上谁辜负了谁,每个人都是“自心取自心,非幻成幻法”,在各自的缘影生命中自作自受罢了。
学佛后对先生的怨恨慢慢放下了,我们和平地结束了婚姻,女儿抚养权归了他。在此期间他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,腰间盘脱出加重,一度患上了神经性耳聋;原本发展势头很好的事业也遇到困境,总是被甲方拖账;和第三者结合之后,似乎也没有想象的美满,婆媳关系出现裂痕……有一天深夜,他忽然来电话,忏悔过往种种,几次说到哽咽。我也禁不住流下眼泪,为他高兴,也甚感欣慰,此时心内风光月霁,清亮明净,这正是佛法智慧给予我的真实受用啊!
佛说“万法唯心造”,关于堕胎,我也曾发露忏悔、痛哭流涕,直到今天才逐渐明白,与其说是被堕胎的孩子不愿意放过我,更不如说是我的内心还有不少招感恶业的“黑洞”——种种的愚痴和自私:总是把罪业做真实想——“我”堕胎了,“我”造了地狱罪,“我”得赎罪,“我”……一切围绕着“我”转,心量狭小,不离有所得心;再就是把学佛做交易想——时而觉得经也没少诵,忏也没少拜,这俩孩子大概走了吧……得失心、躁妄心、忆往期来心此起彼伏。
经常听大安法师开示说“我们自性具足佛全体功德、相好和智慧”,我们自性本来清净,因恶缘造作堕胎罪业,但也并未染污自性,现在自然可以用清净因缘——佛号来将罪业消灭,如是因、如是缘、如是果,深信因果,妄心自息。莫思向前,已过不可得,但念弥陀,万法犹可休!
就如大安法师说的:“不要老是想着我犯这个戒,犯那个戒。你就是西方极乐世界的嘉宾、彼岸人——要作得生想。”与其总纠结孩子走还是没走,不如一心念佛,同登莲台,一起去做那极乐彼岸人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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