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与不会,与汝面对。
若也面对,真个不会。
品析: 文益禅师有一次问一个僧人:“会么?”那僧人回答说:“不会。”文益禅师因而作了这首偈子。对“不会”,文益禅师有深刻的体会,他老师地藏桂琛就曾如此间过他,他也说:“不会,”桂琛禅师说:“不会最亲切。”所以这个不会,一方面是佛教所说的“无明”,另一方面,可也是禅宗见道的“安身立命”处,真是“菩提即烦恼”的又一种表达形式,更是一种参悟的入门捷径啊!
“会与不会,与汝面对”,会与不会,是人们对某个事物理解的过程,没有理解,当然“不会”,理解了,当然“会”。但理解与不理解,与本体精神并没有什么关系。今天不理解,明天可以理解嘛。理解了,不会给精神本体增加什么;没有理解,也不会给精神本体减少什么。理解与否,只是精神本体功能一时的状态而已。所以禅宗对“会”与“不会”,并不作为衡量见道与否的标准。只有你看穿了“会”与“不会”背后的“那个”,才能从“会”与“不会”的思维陷阱中腾跃而出。所以“若也面对,真个不会”。这首诗偈,强调的是“面对”,而不是“会与不会”。
有位学者,特地来到南隐禅师这里请示什么叫做“禅”。
禅师以茶水招待客人。杯子已经满了,但禅师仍继续将茶水注入杯子。眼看茶水不停地往外溢,学者实在忍不住,就说道:“禅师!茶已经溢出来了,请不要再倒了。”
“你就像这只杯子一样!”南隐禅师趁机说道,“你心中满是学者的看法与想法,如不事先将自己心中的杯子空掉,叫我如何对你说禅?”
性与苍天
一天,南泉禅师去问寰中禅师:“什么是人的本性?”寰中禅师回答说:“苍天,苍天。”(人的本性就像苍天一样容阔辽远)
南泉禅师不解问:“我没问大师苍天,我是问什么是人的本性”。
寰中禅师说:“我以经回答了你。懂就懂,不懂就不懂,不要唠唠叨叨的!”
南泉没有领会寰中禅师话中的深意,拂袖而去。
生活需要艺术,凡事直奔主题,有时不免太过乏味。
你着急了吗?(这就是人的本性。)
玄沙师备禅师有一次向雪峰义存禅师说道:“有拄杖子吗?向你化缘一支拄杖子。”
雪峰禅师慷慨地回答道:“我有三支拄杖子,你拿一支去好了。”
玄沙禅师惊讶地说道:“每个人都只有一支,那你为什么却有三支呢?”
雪峰禅师解释道:“三支有三支的用处。”
玄沙禅师不以为然道:“是即是,我却不如此用法。”
雪峰禅师问道:“那你作么生用呢?”
玄沙禅师答道:“是三是一。”
此时,轮到雪峰禅师不以为然,他道:“三是三,一是一;三不是一,一不是三;是三是一,是一是三。此事如似一片田地,一任众人耕种,大家无不靠此为生,是一是三,你怎可只说是三是一?”
玄沙禅师道:“你凭什么说是一片田地?”
雪峰禅师用手在虚空中一画,说道:“看!这就是一片田地!”
玄沙禅师道:“是即是,我不这么说。”
雪峰禅师问道:“你为什么不这么说呢?”
玄沙禅师道:“那是各人的事,各人生死各人了,各人吃饭各人饱。”
雪峰禅师问道:“既然人人如此,为什么跟别人借拄杖子,何不用自己的拄杖子呢?”
玄沙禅师下一结语道:“达摩不来东土,二祖不往西天,当来的则来,当去的则去,用一支拄杖子助他,莫用三支拄杖子累他!”
禅宗说的拄杖子,应该是人人本具的清净本性,不可说有,也不可说无;不可说一,岂能说三?你无,我夺却你的,你有,我就给你;禅师与禅师之间,只是一来一去,一去一来,何必分别二三呢?
景岑禅师长沙人,是南泉禅师的弟子,由于谈禅论道,机锋敏捷,同道们均尊称为“虎和尚”。
有一年仲秋,景岑禅师与仰山禅师一起赏月,仰山禅师指着天空说道:“这个大家都有,只因无明,不能充分使用。
景岑禅师不以为然地道:“既然大家都有,怎么会没有人充分使用?恰巧今天机缘会合,这大好明月,正在等你使用,试试看!”
仰山禅师道:“那是很有趣味的,用一用月光,请法座先试试看!”
景岑禅师毫不客气,奋身跳起来,踢倒仰山禅师,仰山禅师非但不生气,反而赞歎道:“真像大虫!”(后来大家都称景岑禅师为“岑大虫”,亦即虎和尚)
又一次,景岑禅师游山归来,至门口,仰山禅师问道:“禅师什么处去来?”
景岑禅师回答道:“游山来!”
仰山仍然追问:“游什么山处来?”
景岑禅师道:“始随芳草去,又逐落花回。”
迎山大为赞赏道:“大似春意!”
景岑禅师道:“也胜秋露滴芙渠(荷叶)。”
仰山禅师最初说吾人心为皎月,只是云遮月隐,被无明烦恼矇蔽了心灵,景岑却说一切在于个人,只要有禅,就能云飞月显,仰山请他利用一下月亮,景岑立即将他推倒,意思是在禅月交辉之下,还要你多言?一句“真像大虫”,意即禅能静能动,禅力犹如狮虎。
景岑由外归来,仰山问他到哪里里去,“始随芳草去,又逐落花回”,这说明了禅人来去,顺于自然,合乎法性,你说是“春意”,难道“秋心”不好吗?这就是禅者明乎一切法,用于一切法,不舍不切法。
了堂真觉禅师是京都大和人,十七岁出家,二十三岁参于上野报恩寺大源宗真禅师而大悟,并嗣其法。四十岁时为参禅访道,就渡海拟来中国,当船出发不久,进入大海时,突然碰到台风,风急雨强,满船乘客都惊慌失措,感到大难临头,唯独了堂禅师端庄打坐,口中并念起“或漂流巨海,龙雨诸鬼难,念彼观音力,波浪不能没……。”其安定自若的音声影响全船的人心,皆不约而同地镇定下来,甚至有人跟他同声唱和观音圣号,其音响彻云霄,比风浪声音更大。当船平安地抵达鹿儿岛时,全船一致尊称了堂禅师为“活佛”。
了堂禅师接引学人常以“万法归一,一归何处”为机用。有一天,一位学僧前来请示洞山五位诀(五位诀即:一、正中偏;二、偏中正;三、正中来;四、兼中至;五、兼中到),了堂为其详解尽析之后,问道:“会了吗?”
学僧回答道:“非常谢谢老师,会也!”
了堂禅师又道:“已经会了,那很好,可是五位诀以外,尚有一诀,不知会也不会?”
学僧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答。了堂禅师道:“这一诀你千万要记住,就是你若到别处去参学,不可向人说从我这里听了五位诀的说法!”
了堂禅师一生最赞赏达摩祖师,常赞曰:
“叉手当胸是什么?梁王不识老胡禅;
廓然无圣止谛语,无限灵光照大千。”
“不要随便做传声筒”,的确是做人处事的一诀,谚云:“是非只为多开口。”蒋经国先生曾有一例,他说:抗战期间,日机轰炸重庆,初传是一架飞机,再传十一架飞机(是和十音近),三传九十一架飞机(与就是一架音近),传言误会,良可畏也。道的会意,如人吃蜜,甜度自知,言说不能尽意,“廓然无圣止谛语”,即此之诀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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